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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夜宴【上】 (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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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阔的的确确是睡着了,但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心,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没有呢?其实他也知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并不是该睡觉的时候,也不知是酒劲的作用还是他真的累了,甚至他的身体还没有做好睡着的他便已经睡着了。

那是无法控制的,虽说头脑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可他整个人不就是全靠头脑中的思想才能呼吸,走路,吃饭,有悲有喜有哀怒乐吗?

确切的说,他与平常人一样,身体不过是为那精神服务的一个躯壳罢了,他甚至有时候觉得,他活的这几十年里,全是为那点精神所活。

有时候他得到大脑的讯息,而身体又跟不上,慢半拍时,又恍然以为,那个精神是独立起来的,是另一个操控者,他是他自己,却又不是他自己。

包括他现在所想的一切,也或许是那个操控者所让他思考的罢了。

因此尽管他的身体做出了斗争,可却摆脱不了他的身体能够动弹,全靠那股精神,因此它让他的身体疲累,他的身体就疲累起来,它让他的眼睛闭合,那眼睛就乖乖的听了话。

从光明和精神消失的那一刻起,他不如说是短暂的死亡了一次,毕竟在这期间,他根本就无法得知周围的一切,无法强迫让自己醒来。

这段短暂的死亡,被楚阔定义为那个操纵者需要补充能量,或者需要给他的载体补充能量。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再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漆黑。在还完全清醒的时候,这种黑让楚阔极为受用,也让他的眼睛很是舒服。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彼此之间相互隐藏,楚阔觉得远比天光大亮时要亲切安详,这种没来由的念头也不知是什么开始的,但楚阔就是这么执着的认为。

或许是因为,他又觉得自己仿佛活了一般。

可是不一会儿,他便开始厌倦……厌倦了这种四下里东张西望可却又什么都看不见感觉。

看不见就好似个瞎子,各个感官也变得迟钝起来,手脚不敢动弹,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后,他伸出双手,向前胡乱的摸索着,想要点燃桌上的灯。但这客栈估计太久没有人来住过,桌上的灯却是连一点灯油都没有,灯芯也变得极为僵硬,像是一根细细的铁棒。

楚阔从窗缝里看到了些许亮光,在黑暗里尤为显眼,因此他不由自主的顺着这光,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子。虽然光进了来,但映入他眼中的并不是月亮,而是一根巨大的铜柱,像是从地底深处生长出来的一样,直冲云霄。

他只能看到一个圆鼓鼓的面,再往上,眼睛的界限就不够了,按理来说这应该形容为是窗子的窄小,可楚阔认为,是自己的眼睛界限太小,才被困在了这窗子里,窗子或许是束缚,但他的眼睛也是没能力去穿破着束缚,甚至连从别的角度去冲破都做不到。

不过虽然如此,但这样的场景还是让楚阔大吃一惊……他进入这间屋子后,并没有推开窗看过外面的景象,但无论如何却也不应该是这么一根粗壮的铜柱子才对,该是风景,要么是参天大树,这样的铜柱,显得很突兀。

他怀着不可置信的态度朝窗外伸出手去,想要探明这究竟是幻想还是真实,但萦绕在他手边的只有一层淡淡的,血红色的雾。它们轻盈的飘着,像是染了色的风,错过他的手指,这些雾气不知从何处而来,却正朝着楚阔面前这根巨大的铜柱汇聚而去。

仿佛一群群龙无首的人,找到了首领般。

距离不远不近,但是楚阔却可以感受到从铜柱中传来的巨大威压和阵阵灼烧的炙热。

热气将空气的凉气蒸发了个干净,让楚阔仿佛身处于巨大的烤炉里。

待那些血红色的雾气都被铜柱缓缓吸收之后,楚阔这才看清这根粗壮铜柱的外观,竟是铭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而且绝不是草原文字。

楚阔虽然看不懂,但是却可以从中一些符号中感受到一股浓烈的久远与厚重,它们仿佛比草原更加宽广,比大地更加厚重。似是在一切的最初便已诞生的东西,因此在它们身上只有无与伦比的古朴。

铜柱渐渐变得火红,这让楚阔想起了铁匠铺里,放在炉膛中的铁石,在风箱的鼓动下,逐渐升温变色,最后融化。但楚阔并未感觉到气温的升高或是降低,这说明并没有什么东西正在炙烤着这根铜柱。

这就更奇怪了,没有灼烤的火焰,难不成它自己便是一根可生热的燃料,凭空灼烧着自己?

他朝前探了探身子,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些,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始终都和这根铜柱之间有种不可名状的间隔。即便是雾气不存,一片澄澈,也是如此。

空荡荡的眼前,好似多了无形的屏障,又好似有古老而庄重的声音在怒吼,排斥着陌生的气息。

楚阔百思不得其解,身体却好似被那铜柱定住了一般,就连他的精神也无法去猜想那铜柱的来源和怪异了。

就在这时,铜柱的表面突然出现了无数道褶皱。这些新生的褶皱仿佛是一张张扭曲蛛网,要将铜柱表面那些个古老,厚重的符号全部吞噬。

这些个符号在褶皱的包围下不断挣扎,但很快楚阔就在其上看到细细密密的断裂。终于,这些符号全部崩溃,陷入铜柱表面的褶皱之中,似是要被拉扯进入无尽的深渊底部……

这些褶皱吞噬的不仅仅是那些符号,它们贪婪的释放出巨大的压迫,就连楚阔也被殃及,觉得他就好像那被吞噬拉扯的符号般,很快就要深陷地下,永不见天日。

这周围好似变成了巨大的牢笼,将气流挤压的无处可逃。

楚阔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迫,他按耐住心神,手握上长剑,猛的抽出,劲气鼓荡,朝着这根铜柱狠狠劈出一剑。

剑气纵横间,气流都被震荡开来,转瞬便落在了铜柱之上,可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与改变。几乎是在剑气触碰到铜柱表面的那一刻,无穷无尽的剑气就好似撞入了巨大的漩涡,没有来得及挣扎和抵抗,就被卷入吸收。楚阔惊慌之余,想要到隔壁屋子唤来女伙计,看看她知不知道这铜柱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就这么一回头的功夫,楚阔感到身子一轻,先前浓烈压迫已经荡然无存。

回头看向窗外,铜柱已经消失不见。只看到今夜的月并不太亮,草原的夜晚湿气重,常常会起雾。即便是再通透的光,遇到这样的雾气,都会立马变得朦胧起来。但这雾气是纯净的白,与先前诡异截然不同。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不知方才看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楚阔还是心中估算了下时辰,此刻距离二部公今晚的宴席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左右……他开始埋怨起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醒来……人只要是在清醒的时候便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要是能一觉睡到天亮的话,那便可以省去了这般左右为难的麻烦。

摆在他面前的仍旧是两条路。

要么接受了思枫的清秋,拿着令牌前去二部公那里赴宴,然后将其斩杀。要么就拿着令牌,安安心心的当思枫十二个时辰的朋友,在这吞月城中肆无忌惮的声色犬马一通,明日午后再去茶楼中将令牌还给思枫。

这两条路都需要令牌,但同样的令牌却是给了楚阔截然不同的后果。他并不是个喜欢作乐的人,否则也用不着大老远的跑来定西王域。只是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何会对名扬天下有如此的执念,仿佛今生就是为此而存在的一样,要是真的做不到,情愿现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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