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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诚信裂痕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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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信裂痕七

一名身披墨色铠甲的魔将立在沙梁上,双手杵剑,望着不远处戎堡低矮的围墙,干尸们叠罗汉似的攻墙方式,憋了憋嘴角。这些干尸的生命力还真是很顽强的,对方经过最初短暂的恐慌之后便迅速把握战斗节奏,那些干尸被对方军士砍的残肢缺腿的仍旧战斗着,像及打不死的小强。但战斗力却极其低下,先还看得到倒下五六换对方一个军士,但自从对方发现砍下干尸脑袋后就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把己方的人都撞下不少下来之后,就再没一点优势可言。

待到最后一俱无头干尸跌下沙墙,魔将转过脸对身后的一名部下打了个手势,部下赫然见到上司脸上那道蜈蚣般的疤痕,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转身向后走去,不一会儿,从后面队列里走出四头比人高出不少头尾长约两丈有余全身灰黑的魔兽——背齿兽,这种兽除肚腹之外全身披着大块很厚的角质甲胄,从脑门到尾端长有一列又宽又尖的角刺,眼小嘴阔,只不过却是素食魔兽。

每头背齿兽旁都有一名御兽兵,只见御兽兵从身后的褡裢里摸出一团食料,放进兽嘴里,这几头背齿兽大口咀嚼着,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小眼微闭,很享受的样子。

见吃得差不多了,御兽兵拍了拍背齿兽的小脑袋,指着沙梁下不远处的围墙,低声耳语。

四头背齿兽,缓缓向后退去,身后列队的魔兵纷纷避让,大约退了十丈,四头魔兽开始向前缓慢跑动,然后越跑越快,巨大脚爪带起满天黄沙,搞得附近魔兵灰头土脸,吐沙不止。

四头魔兽加速奔到沙梁顶部,猛地低头四肢收缩至腹部,卷曲身体后尾端自然而然含在嘴中,立时像四架带有尖齿的巨大车轮,从高高沙梁上滚落。

轰、轰、轰、嘭,一头体型较小的魔兽被沙墙弹出丈远,但那段沙墙也被崩出一个大缺口,它甩了甩有点发晕的头,看准方向往回跑,边跑边偏转头看了看其它同伴,只见那三个同伴混身插满白色箭羽,低头向沙梁上跑去,它也忙低头狂奔。

嗖、嗖、嗖、嗖,几支箭羽射入头前的黄沙中,只露出白色羽尾,感觉背部有几处利刃入甲,但并不疼痛。

疤脸魔将冷眼看着对方军士开始往那三处破损比较严重的三处缺口后集结,等到己方兵士将三头体型较大的魔兽背上插的箭羽清除完毕后,才高高抬起右臂,向前一挥。

呜——,一声长长的号角响起,手持长枪,身着墨甲的魔兵浪潮般跟随着那三架巨大车轮之后向戎堡发起冲锋。

只见两头魔兽成功突破摇摇欲坠的两道缺口,撞入堡内,另一头撞偏,没有撞进前次的缺口处被挡在墙外,但先前集结于三处缺口后的军士却早已分散开来。

疤脸魔将刚把眉头皱起,轰隆隆两声巨响,那两头魔兽直接滚入对方事先准备好的陷坑内,凄厉低沉的惨吼声从陷坑内传出,陷坑不是很大,不像是针对背齿兽而为,所以一头背齿兽露出肥硕的**跟长尾,不见头的前段大声不停惨吼,长长的尾巴,在后臀的扭动下疯狂拍打着地面,不时有鲜血从陷坑中高高标起,如雨般洒落。另外一头却是下半身没入陷坑内,一边引颈长吼,一边用前肢攀刨地面,想要脱离险境,除了在地面犁出一些深深的爪痕,一切都是徒劳。

先前散开的军士开始重新集结,每头魔兽的四周都有一对长枪军士不停地向魔兽柔软处扎抢,就算不时被魔兽尾巴扫飞也没人后退。

等低沉的惨吼声渐低,两头魔兽不在动弹,跑在最头前的魔兵们也堪堪攻至沙墙缺口处,跟已经集结好的月魂国军士对碰在一起。一方是黑白相间一方是全身俱黑,随着战斗升级场面愈加混乱起来,当鲜血将白色布袍染红沁黑,当鲜血把新月遮盖,任谁也难分辨出谁穿黑色谁穿墨色,只有黑压压的两处战团在沙墙分界处拥挤、沸腾,由外至内的相互碾压。

刀光剑影中,风渐大,喊杀声跟惨呼声越传越远。不远处蔽日的风沙加杂着丝丝吼叫向着戎堡方向滚滚而来,仿佛这天地之威也想迫不及待的要加入这场杀戮的盛宴。

噢——!本已将头塔拉在地的那头魔兽,突然引颈朝天发出生命中最后不甘的痛吼。不远处正在向沙梁回跑的那头背齿兽猛地停下脚步,它回头张望,犹豫片刻,重重喷出一声鼻息,引颈朝天,噢——!

黄褐色的瞳目泛出血色,它蓦地转身,朝着堡墙一处战团奔驰而去,它甚至没有留意到沙梁上一道飞奔而下背负褡裢的身影,那身影一边奔跑一边挥舞双臂一边大声呼唤它的名字。

它冲过层层人墙,已然遍体鳞伤,四肢露出白骨,它向着同伴的尸体艰难得挪动。当它终于看到同伴沾满鲜血与泥沙的侧脸时,它累得再也挪不动脚步,它四肢缓缓跪下,死劲把头伸到同伴头前,打算舔一舔同伴紧闭双眼的脸,但除了白沫,它原本灵活无比的舌头却怎么也伸不出唇边,一道耀眼的白光如一弯残月在血色渐退的瞳目中慢慢变大,那是一记刀芒,这是人世中普通人进阶成为武者标志性的一击。

黎明,十五匹沙行兽冲破黑夜的封锁,疲惫的身影出现在荒野中。易万钱轻轻拍了拍胯下坐骑的大脑壳,它缓缓减速,粗大的鼻孔大声的呼气,此起彼伏地呼气声与白色气雾给这寂静清冷的黎明带来些许骚动。

蓦地,一行十五人几乎同时勒住坐骑,全部回身向北眺望,满眼的灰白色调,那耸立在天地之间的神柱早已超过肉眼可见的距离,他们依旧静静的眺望,眺望。

灰蒙蒙的天边,一点亮光出现,然后越来越亮,亮得易万钱苍白憔悴的脸庞上乱如荒草梗的胡茬清晰可见,亮的他不得不用手掌遮蔽眼帘。然后那道亮光猛的一收,灰蒙蒙的天边依旧灰蒙蒙的,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这一刹拉,所有人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悲哀,但不痛,是愤怒,但无力,是伤心,但没泪水,一颗心悬在半空,空落落地,像荒野中的滚地草,一团团随风远去。

一人掉转坐骑从发呆的众骑中冲出,向南奔去,随后回过神来的众骑紧紧跟上,很快荒野再次恢复寂静与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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