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献俘

五月二十七，贝勒多尔衮、岳托、萨哈廉、豪格等奏报兵至西喇硃尔格，遇察哈尔囊囊太妃暨台吉琐诺木等以一千五百户降，遂抵额尔克孔果尔额哲所居，其母率额哲迎降。

黄台吉不由大喜，收服了漠南蒙古最大的一个不服势力，卧榻之侧终于没有他人酣睡，现在可以放手和明廷大干一场了。

然而他的喜悦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随多铎出征，因受伤留守军营而侥幸逃过一劫的三十余个幸存者把噩耗传回来了。

宁远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人不清楚，但爆炸声、喊杀声他们远在军营都听到了。直到天亮宁远完全安静下来之后，都没等到多铎等回来，却等来了一股百余人的明军骑兵。幸好他们见机的早，早有防备，又仗着马多才侥幸得已逃脱。

黄台吉听完这些伤兵的讲述，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三千人啊，足足三千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何况，这三千人不是八旗汉军，不是八旗蒙古，而是八旗满洲。丢了这三千人，正白旗就元气大伤了。

听着宫外传来的滔天哭声，黄台吉正想着如何善后的时候，祸不单行，紧接着，事发时不在家中而逃过一劫的范永斗之子范三拔，辗转由蒙古逃到沈阳投靠黄台吉。当黄台吉通过范三拔之口得知山西走私商人已被连根拔起时，脑门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黄台吉是被萨满巫医们跳大神的声音吵醒的。醒来之后的他恼怒地把这些人赶了出去，并让人把范文程、宁完我、高鸿中、鲍承先等人找来议事。打战可以靠满人，但是谋划之类的，黄台吉只能靠这些汉臣了。

说起来，没了多铎的三千人，受影响的也就正白旗一旗而已，过段时日还是可以恢复元气的。但没了晋商，没了他们走私的军需粮草，对后金的影响就大了。这些年后金连年征战，无法安心发展生产，反而从各地劫掠大量人口，是以许多物资根本无法做到自给自足。譬如盐铁、粮食等重要物资，大多都是靠那些晋商走私过来的，

黄台吉明白这点，在场的汉臣也都明白这点。

众人皆是面色严肃，凝神苦思。半晌，范文程先开口道：“大汗，奴才以为，有三策可行。一者，南朝多重利轻义之辈，可以重利诱使南朝各地边军边民偷运物资出境，与我交易。二者，朝*鲜虽表面依附，但阳奉阴违，与南朝暗中勾结。可遣人以朝*鲜商人名义，入南朝采买物资，由海路返回。三者，可遣人以南朝名义，与日本交易，以解燃眉之急。”

黄台吉听了目露嘉许，赞道：“范先生果然高才，顷刻之间便有良策。可照此施行。”

宁完我听了，也不肯落之其后，当下道：“大汗，奴才还有一策。为今之计，可先遣使与南朝议和，逼其互市。若其不从，则大军压境，吾等自取之。”

黄台吉点了点头，道：“宁先生所言正和我意，只是不知谁愿出使南朝？”

……

朱友建此段时间真是意气风发，捷报频传，好消息接连不断。

五月二十五，两广总督熊文灿报捷，其率广东兵合福建总兵郑芝龙于四月初八日击刘香于田尾远洋，刘香势蹙，自焚溺死。朱友建召郑郑芝龙进京封赏。

五月二十六日，辽东报捷，孙承宗全歼建奴三千军于宁远城内。消息传开，京城百姓纷纷燃放爆竹，举城欢庆。

五月二十七日，侯恂奏报，国债一千万两于昨日发售完毕。京城百姓受大捷鼓舞，纷纷购买国债。仅一日，剩余的二百二十万两即告售罄。

五月二十九日，京城永定门外，冠盖云集。卢象升、孙承宗二人恰好同时于今日到达京师献俘，朱友建命文武百官于永定门外三里郊迎功臣。京畿百姓闻讯，不期而集，争睹朝廷威武之师的风采。驿道两旁，人山人海。周遇吉不得不率领京营兵尽出，维护秩序。

其实朱友建也想出来郊迎的。穿越过来这么久，他连皇宫都没出过。本想借机出来透透气，没想遭到众臣的反对。众臣反对的理由很直白：卢象升、孙承宗二人的功劳还未大到需要皇帝亲迎的地步。若此次天子亲迎，下次有人立下更大的功劳怎么办？

对此，朱友建倒是能理解，并接受了。坐在他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确实无法率性而为。听到城外传来的震天吼声，朱友建真是恨不得亲临现场，他想象不出那是何等热闹的场面。

不过旁边的礼部官员正在喋喋不休地和他讲述明日献俘的流程，朱友建不得不收回心思专心听讲，以免到时出错。大明御史的毒舌他是深有体会，若他敢在这种庄重场合出错，那就是找不自在了，事后绝对有言官弹劾他。

六月初一，午门献俘。朱友建身穿衮龙袍服，乘舆出内宫。到皇极门时，鸣金鼓、奏铙歌。到了午门前，朱友建沿着马道，上了午门北面城楼。在城楼正中位置，有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御座。在此看下去，一目了然。

午门前，文武百官分班侍立。卤簿设于午门城楼下，两边排列，直到端门。其他的仪仗，排到承天门。场面显得庄严肃穆，恢弘大气。

待朱友建坐好，兵部尚书张凤翼大呼：“献俘！”顿时鼓乐大作，礼炮轰鸣。

礼毕，张凤翼高呼：“行礼！”

兵部官员得令，率领大汉将军把俘虏牵过来，引战俘下跪。战俘着白衣，以白绳相缚，嘴里塞着白布，以免这些人君前失仪。

见战俘跪好，张凤翼上奏道：“今有卢象升奉旨平定流贼，孙承宗奉旨镇守辽东。二人功勋卓著，所获俘囚，谨献阙下，请旨。”

“传旨，所获俘囚交由刑部定夺。”朱由检喝道。

刑部尚书上奏：“流贼、建奴皆荼毒我百姓，依律，合赴市曹行刑，请旨。”

朱友建下令：“拿去！”

左右曹化淳、王承恩二人重复：“拿去！”

再左右四人高喊：“拿去！”这样，一增为二，二增为四，四增为八，八增为十六，最后大汉将军等三百六十人齐声高喊：“拿去！”声音之大，如轰雷矣。

原先朱友建倒是挺想看看李自成的，但下面所跪俘虏颇多，他也分不出是哪个。再一想想见了又能如何，又能说什么，于是也就罢了。

今世，李自成连成为他对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夜，朱友建于皇宫大宴有功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