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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墙外有耳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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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尔再次醒来时,感觉眼前一片昏暗。这里似乎是一座帐篷,透过帐篷的缝隙隐隐能见外面微弱的天光,此时应该是黄昏傍晚时分。

熟悉的帐篷让他有些激动,但很快他便沉下心来,并没如以前那样立刻就叫喊出来。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对他即是一种磨难,却也是一种砥砺,让他终于从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中二少年,变得开始有了城府,懂得敬畏了。

身上到处都疼,浑身无力,这是长久处于饥饿和过度疲惫造成的后遗症,怕是要好好的将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这里是哪里呢?自己又被何人所救?是某个部落的牧民,还是另外的其他什么人?

阿鲁尔小心的睁开眼,借着晦明的光线偷偷打量。随即一颗心开始下沉,初始得救的喜悦也瞬间消退下去。

从这个帐篷的布局和摆设来看,这里绝不会是普通的什么牧民所应该有的。倒是与他见惯了的军营中的格局,大抵有些类似。

军营……阿鲁尔激灵灵打个冷颤。草原上现在除了蒙古自己的部队外,再有其他的军营便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就是与达延可汗对立的亦思马因部;而其二,便是来自更北方的罗刹人。

至于说如亦不刺,又或朵颜三卫这些,要么是在南方与大明交界那边,要么就是在极东那边的白山黑水之间。

阿鲁尔记得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几天内,凭借着双腿能走到那些地方去。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上述两个势力了。

当然,也不排除还有那个苏默的势力。只不过无论是从当时自己跟在大台吉身边听到的消息,还是后来跟在钰公子那些人身边时听到的一耳朵,都表明了似乎苏默已经拔营往王庭去了,想必应该不会再在此地留什么人把守。

亦思马因和罗刹……阿鲁尔一个劲儿倒抽冷气儿,心中发苦。自己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了?为什么长生天要这么惩罚自己呢?不过相对于罗刹,他倒是更希望自己此刻身在的是亦思马因那边。

无论怎么说,自己和亦思马因总都是蒙古族人。亦思马因曾为蒙古国师,他与达延可汗争斗,却不会因此迁怒下面普通的族人。而且他身为蒙古右帐汗王之子,身份敏感,亦思马因就算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更多的可能是会奇货可居,用自己来跟达延可汗换取利益。这样的话,他的小命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至此已算是得到保全了;

可要是罗刹人的话……

阿鲁尔想到这里,脸庞皱的跟包子似的。之前那苏默接连两次大破罗刹,好像好折腾死了人家一个极重要的人物。阿鲁尔可是知道,这两次大战,苏默几乎完全是利用了图鲁勒图,借用了蒙古的力量达至的。

而后,紧接着便是大台吉图鲁博罗特忽然突袭,一记稳准狠的黑虎掏心,干脆利索的打了罗刹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将人家的中军击破捣毁。两下里这仇,算是结的大了去了。

至于说前次都是大明的苏默干的,嘞了个擦的,这事儿自己知道,可罗刹人不见得知道啊。被那苏默几番运作,早已经是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所有的债,都只能记到蒙古人头上去,偏偏却辩无可辩,阿鲁尔想到这儿就憋屈的要内伤。**,这是何等的**啊!

但愿长生天庇佑,他长长的吐口气,默默的衷心祈祷着。侧耳仔细的倾听了一会儿,外面似乎并没人看守,只在极远的方向,似乎有隐约的人声传来。

莫不是自己猜错了?不然的话,怎么自己这边竟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他心中忽然起了惊疑。

但是不过稍一思索便又释然。以自己眼下这种状况,又只是孤身一人,便敞开了让自己干些什么都造不成有效的伤害。至于说逃跑,这冰天雪地的,一个人在野外行走就跟送死没有两样,这从之前自己的遭遇便能知道。

既如此,人家又何必费那事儿派人来看着他?爱走不走的,换言之,在人家眼中,他阿鲁尔根本算个蛋。

这么想着,虽说有些气馁,但也让他暗暗轻松起来。摸索着悄悄爬起来,当脚落到实地上,不由的一阵微微的昏眩袭来,连忙伸手扶住一旁的立柱,很是喘息了几下才慢慢适应过来。

必须要尽快搞明白身处的环境,他轻轻握了握拳头决定。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为难自己。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他总算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永远不要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人的仁慈又或侥幸下。

无论对方对自己有无恶意,又或重视还是不重视,他都必须提前自己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再来根据信息作出必要的应对。

不得不说,苦难确实会加速人的成长。这个昔日的懵懂少年,终于在这一刻开始蜕变了。

停留在原地积蓄了一会儿,感觉着身体中稍稍回复了些力气,他慢慢的移动脚步,小心的靠近帐篷帘门边上。

又再仔细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了确实没人在外看守,这才小心翼翼的挑开门帘向外探看。

一阵酷寒的冷风瞬间拂过,让他不可自抑的打了个寒颤,浑身有种被针砭般的疼痛。

天边暮色仅剩最后一丝余晖,另一边能看见稀薄的月牙子如纸一般,已然挂在了天上。

离着所在的这座帐篷,前后左右都有些稀稀落落的帐篷立着。外面不见什么人,却能从其中几座帐篷中,听到细长的呼吸声,还有偶尔一两声轻微的鼾声。

整个大营泰半沉入寂静,不见一丝火光。唯有再远点一处所在,能看到有昏黄的火光跳动。那里,应该便是中军大帐了。

这,果然是一片军营,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大。

微微活动了下手脚,又紧了紧身上的毡衣,阿鲁尔微微闭上眼睛,下一刻猛地一咬牙,豁然睁开眼睛,闪身从帐篷中而出,猫着腰躲避着,以最快的速度向那火光处靠了过去。

只是越往前走,心中的疑窦越重。这一路上,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么多的帐篷中,传出呼吸声的其实并没几座。而大多的其实都是空帐,并没人在里面。甚至连大营中本该不间断的巡逻哨探,都不曾见过哪怕一拨。

一座军营,在夜晚扎营后,竟然会不安排哨位巡视,这简直令人不敢置信。那位指挥官得是多么的作死,才敢这么玩忽职守?

带着这种疑窦,他愈发坚定了要摸清这里情况的决心。一路连闪过十余座帐篷,终于慢慢靠近了那透着火光人声的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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